孙景宇《张弼书法研究》 | 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
2020/9/10 9:28:10 | 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
2020 | 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
【摘要】本文全面分析了张弼各时期、各书体的书法作品,认为其五十岁前后取法略有侧重,小字尤其是小行书,要胜过大草。其书法对祝允明书风的形成产生了巨大影响。 【关键词】张弼 艺术价值 历史影响 祝允明 【作者】孙景宇,上海市文物保护研究中心,国家文物进出审核上海管理处,馆员。复旦大学文博系硕士,中国博物馆学会会员,上海书法家协会会员。专业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。 提到明代草书,一般最先想到的是祝允明、徐渭、董其昌、王铎、傅山等人,其他书家似乎无足称道。然而如果我们认真梳理书法史,仔细查阅尽可能多的书家作品,就会发现不少被遗漏的明珠,他们在书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,传承先贤技法,创造新的风格范式,给后学以启迪。他们名声不彰,有自身书艺的缺陷,也有历史造成的原因。我们需要重新审视他们的艺术造诣和历史贡献,这对重新认识书法史和指导书写实践,都有很大的裨益。张弼是明代中期松江书坛的代表人物,他的草书在当时引起热议,褒贬皆有,负面评价的声量比较大,贬损者甚至搞人身攻击。当我们尽可能多地看过他的作品之后,发现过去的评价不是很客观,其造诣还是超越时流的。 一、张弼的名字及传世作品 张弼(1425—1487),号东海,松江府华亭县人,成化二年(1466)进士。关于他的字,通行的说法是汝弼,他的墓志铭里就是这么写的。[①]然而在他为父亲写的墓志铭里却是这么说的:“(先君村居先生张熊应)子男五:長汝辅,次即弼,初名汝弼,状元罗伦榜进士授兵部武选司主事,次汝匡,次汝翼,其最幼汝儆,孽也。”[②]他的兄弟都是汝字辈,看来汝弼是名无疑了。墓志铭是很严肃的,也不会错。我们据此推测,张弼初名汝弼,后更名弼,以原名为字。据成化丙戌科进士题名碑,其名张弼,可知至迟在登第之前已经改名。我们现在看到的张弼法书,大多署名“张弼”或“弼”,也有“东海”,极少写“张汝弼”,未见写“汝弼”者;印章最常用“汝弼”。有明确纪年的作品都在登第之后。成化三年为沈粲《草书千字文卷》写的题跋、成化六年写的手札都使用了“丙戌进士”一印,作于成化四年的《登辽旧城诗轴》,款书“赐进士出身承直郎兵部主事”,章刻“赐进士第”,可见高中进士的高兴劲儿持续了好几年。 张弼作品国内存留不少,比较方便查到的是立轴、手卷和册页。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手札和跋尾,登记较为模糊,故难以查找。下表是张弼书法作品一览表,囿于见闻,海外收藏与文物商店收藏暂缺,拍卖作品良莠不齐,仅选取部分标的。明显的赝品已被剔除。《张东海文集》卷三收录题跋四十首,笔者目前找到墨迹的是《跋米元晖画后》,苏州博物馆、香港中文大学收藏的论书文字,与《评三宋草书》内容相近。《文集》收录的题跋有遗漏,如《书沈先生草书后》(沈粲《草书千字文卷》跋尾)等。对比现存有明确纪年的作品中最早的《书沈先生草书后》(吉林省博物馆藏)(图1.1),最晚的《米友仁云山图题跋》(上海博物馆藏)(图1.2)和《杂书卷》(台北故宫博物院藏)(图1.3),可以看到张弼四十岁以后书写习惯已经定型,二十年间基本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。比较早的作品如写于成化四年的《登辽旧城草书诗轴》(故宫博物院藏)(图1.4)、成化六年的手札(天津博物馆藏)(图1.5)、成化七年的《评书卷》(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)(图1.6)等,二王的味道多一点。五十岁以后的作品中,更多地表现出怀素的因素。张弼好友李东阳记载:“自言早学宋昌裔,晚向怀素逃行踪。”[③]宋广草书实为二王一系。实物分析证明李东阳的记载合乎事实。
注:信息为空的表示没有看到原作或照片,刻帖内容庞杂,未逐一统计信息。 二、艺术价值分析 对张弼的书法成就,历来褒贬不一。今分褒贬两派胪列材料,分析各自的理由,借此寻觅分析张弼书法的路径。 (一)贬派意见 有人问庄孔旸曰:“张汝弼草书何如?”孔旸曰:“熟到极处俗到极处。”识者以为知言。[④] 张东海名曰能草书,每草书凿字以意自撰,左右缠绕如镇宅符篆。[⑤] 破体谓行书小纵绳墨,破右军之体也。夫以小王去右军不大相远,已号破体。今世解学士之画圈如镇宅之符,张东海之颤笔如风瘫之手,盖王氏家奴所不为,一世嚣然称之,字学至此扫地矣。[⑥] 永宣之后人趋时尚,于是效宋仲温、宋昌裔、解大绅、沈民则、姜伯振、张汝弼、李宾之、陈公甫、庄孔旸、李献吉、何仲默、金元玉、詹仲和、张君玉、夏公谨、王履吉者,靡然成风,古法无余,浊俗满纸。[⑦] 书横卷小幅宜守规矩,必法二王;书悬轴大幅则尚雄逸,旭、素、彦、修雄逸之尤者也。元唯巎子山,本朝唯宋仲珩最得其法,以其从二王规矩中来而化以旭、素之错综,故能度越诸子。近时张东海之学,缠绕无骨,备死蛇结蚓之态;李西涯之行,怒张无体,创缩头长脚之形。时俗趋之更成画虎,此古法所以益远也。[⑧] 后世庸陋无稽之徒,妄作大小不齐之势,或以一字而包络数字,或以一傍而攒簇数形,强合钩连、相排相纽、点画混沌、突缩突伸,如杨秘图、张汝弼、马一龙之流,且自美其名曰梅花体。[⑨] 此后如吾松张东海,姑苏刘廷美、徐天全、李范庵、祝枝山,南都金山农、徐九峰皆以书名家,然非正脉。自衡山出,其隶书专宗梁鹄,小楷师黄庭经,为余书语林序全学圣教序,又有其兰亭图上书兰亭序又咄咄逼右军,乃知自赵集贤后集书家之大成者衡山也。[⑩] 总结起来,张弼书法的问题在于:1.用笔缠绕、软弱,还常有不恰当的颤笔;2.章法故作“梅花体”;3.取法不高古,不是二王正脉;4.格调庸俗,像镇宅符。平心而论,“解学士之画圈如镇宅之符”所言较为恰当,但张弼作品从来没有解缙风格。 (二)褒派意见 张东海汝弼草书名一世,诗亦清健有风致。……尝自评其书不如诗,诗不如文。又云大字胜小字。予戏之曰:英雄欺人每如此,不足信也。[11] 吾松书自陆机、陆云创于右军之前,以后遂不复继响。二沈及张南安、陆文裕、莫方伯稍振之,都不甚传世,为吴中文祝二家所掩耳。[12] 东海在当时以气节重,其书学怀素,名动四夷,自吴中书家后出声价稍减。然行狎书尤佳,今见者少耳。[13] 是辈者起,倡率后生,背弃先进,往往谓张东海乃是俗笔。厌家鸡逐野鸡,岂直野鸡哉!盖蜗蚓之死者耳!噫,可笑也,可痛也![14] 书法自前元赵松雪以后,到国朝觧、宋诸公稍振,成化间东海公始以草书卓然独步为一代名家。今观其书多自怀素圣母心经诸帖变化。[15] 国朝以草书名者,有宋仲温、宋仲珩、宋昌裔,人称之曰“三宋”。后觧大绅、陈敬宗、王时彦诸公继之,体制不同而声华亦与三宋相颉颃。自兹以往,虽不乏人,驰名者鲜,至张东海始大振。人云其书出颠张醉素,以余观之,诸体皆备,非止一家。然笔法遒丽,熟之又熟,如珠玑出囊,偏员不一而光彩辉烂,远夺人目,华夷莫不知慕。[16] 东海张公词翰在成化间名满寰宇,虽海外远国皆购求其迹,以为颠张复出。今观诸作词旨清远、笔势飞动,信乎名不虚得也。[17] 吾松书苑推宋仲温、陈文东,二沈学士自东海先生出而声价过之。其书本之芝旭,出入素师,而不离二王法度。识者比于太华三峰、黄河九曲,非虚语也。[18] 云间法书首推二沈,继重两张。两张者即余祖宗伯南山公,鉴欹祖南安守东海公也。[19] 总结起来,张弼书法的优点是:1.草书名气大,是松江书坛的代表;2.行书尤其好;3.草书取法颠张醉素,并融合各家,不离二王法度;4.笔法遒丽精熟;5.变化丰富。 (三)全面评价张弼书法 我们可以看到,两派意见在笔法和取法上截然不同,这只有一种可能,张弼书法面目多样,双方都没有做全面的客观的评价。董其昌和李东阳的评价需要格外注意,他们告诉我们需要区分行书和草书、大字和小字。张弼自评书不如诗,诗不如文,大字胜小字。李东阳认为这是骗人的话。笔者对明代诗文并不熟稔,对张弼的文学水平不便评价,好在有权威意见可供参考。 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云: 弼工草书为世所重,其文则直抒胸臆不事锻炼。李东阳怀麓堂诗话载,弼自评其书不如诗、诗不如文,以为英雄欺人之语。诚笃论云。[20] 钱谦益《列朝诗集》云: 志操耿耿,开口论议无所顾忌,尝作《假髻行》以刺时贵。出知南安府,律己爱物,大得民和,未久致仕。少善草书,怪伟跌宕,震撼一世,东海之名遂流布外国。为诗信手纵笔多不属稿,即有所属,以书故辄为人持去。……世传东海《渡江诗》“六朝遗恨晚山青”为平生佳句,乃虞山钱晔诗误入《东海集》中也。[21] 其《假髻曲》云: 东家美人发委地,辛苦朝朝理高髻。西家美人发及肩,买妆假髻亦峩然。金钗宝钿围珠翠,眼底何人辨真伪。天桃窗下来春风,假髻美人归上公。[22] 其诗体粗豪奔放,可见一斑。“诗不如书”应该是无疑了。按照这个逻辑,“小字胜大字”才对。与董其昌的话联系起来,可以认为:张弼的小字尤其是小行书,要胜过大草。 我们尽可能多地审查张弼大幅行草书立轴作品,可以看到贬派的所有意见都是有根据的。疯癫异常,常有颤笔,字忽大忽小,若干小字攒簇在大字周围,总之格调不高。浙江博物馆所藏《杜甫曲江二首之一诗轴》(图2.1)最为典型,可谓“左右缠绕如镇宅符篆”。 我们审查手卷、册页、跋尾等小字作品,它们仍带有张弼特有的颤笔及梅花体特征,但不及大字立轴风格强烈。如“事”、“年”以及长拖笔,常放大并有颤抖;走之底局促并有颤笔;风字的勾内擫明显,结构瘦长。小字的用笔也要细腻得多,继承了很多唐宋笔法,笔性敏锐,转折提按书写性强,没有枣木版气。不足处在于习气太重,几乎掩盖了优点,所以容易被人视作古法荡然无存。 何良俊抨击张弼非二王正脉,陈继儒却夸他不离二王法度,评价何以截然相反?首先,他们的话可能有针对性,分析的不是同一件作品。其次,何良俊的认知有局限性,他认为文征明路子最正,实际上文征明的字是从其父文林脱胎而来的,并非直承王羲之。张弼对明初三宋的草书评价甚高,传世的两种《评书帖》都有论及。张弼好友李东阳记载:“自言早学宋昌裔,晚向怀素逃行踪。”藉由宋广的笔法上溯晋唐法帖。晚明之前的明代草书有两种风格倾向,一种是圆转过度而致油滑,一种是点画木讷有枣木版气。前者如陈璧、解缙,喜欢简单地画圈,圆转直下,单调得很;后者如李东阳、陆深、陈道复,点画粗壮,笔触不是很敏锐。张弼的笔法比较复杂,不至于油滑,笔触灵活,书写性非常强。陈继儒说:“吾松书苑推宋仲温、陈文东,二沈学士自东海先生出而声价过之。……识者比于太华三峰、黄河九曲,非虚语也。”我觉得并非过誉。 三、历史影响分析 在今天看来,张弼可能算不上一流大名家,但在当时算得上。效仿者甚众,被称为“南安体”,可以说是当时的流行书风。其中有人走向率性而为的极端,有人从中汲取到养料,成长为一代名家。张弼集精华与糟粕于一身的书风,给后学带来多种可能性。 (一)南安体末流的衰落 攻击一个人,其实不是攻击他,而是受其“流毒”影响的末流。任何一种流派传承到奄奄一息的阶段,开创者的习气(或者门派特征)一般会被无限放大,超越了正常的审美尺度。批评家往往矫枉过正,该流派的开创者就被“连坐”了。平心而论,张弼的不少作品已有超越审美底限之嫌,其后继者大多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。张骏就是很典型的一位,其《草书贫交行轴》(图3.1)可谓信马由缰,估计张弼看到了也会吃惊。后学中也有才资不足者,如其子张弘至、杨茂元,书写速度慢,点画拘谨,但面目与张弼非常相近。所见张弼伪作大多类此。 “自吴中书家后出(张弼)声价稍减。”文征明、祝枝山的书法水平较张弼确实高出不少,法度谨严,功底深厚,其创新处并非任性而为。自从他们崛起后,学书者逐渐对南安体丧失兴趣。晚明大行草走向成熟,产生了董其昌、王铎、傅山等等彪炳史册的大家,南安体这种不成熟的、缺点颇多的草书自然淡出历史。 (二)对祝允明的影响 张弼的后继者中也有善于学习的,例如祝允明。祝允明的书法面目多样,技法十分复杂,取法比较多元。张弼书法对祝允明产生了深刻影响,以往研究张弼的学者基本没有提及。吴门前辈徐有贞、刘珏也对祝允明有启发,某些用笔和结体的习惯有继承痕迹。祝允明对离他时代不远的优秀书家,应该都有所汲取,不过有所侧重、有所选择。笔者认为他学张弼稍多一点,因为张弼于草书更为用心,技巧更为纯熟,作品流传更广,与祝允明的相似点更多。祝允明虽然没有直言,但文献中存在蛛丝马迹。他在论述刻帖时说:“,所睹惟周、晋二邸本。”[23]所谓“晋邸本”,是指《宝贤堂帖》,它是明代弘治年间晋王府刊刻的一部丛帖。此帖的卷十二·亥八、九、十、十一就是张弼法书。碑帖鉴定家王壮弘先生曾见“《宝贤堂帖》初拓本,其每卷第页子一丑二等字痕,皆用’枝山’阴文印掩之”。[24]这说明祝枝山确实收藏过这套刻帖。祝枝山还说过:“张公始者尚近前规,继而幡然飘肆,虽名走海宇而知音叹骇。”[25]意思可能是人云亦云的人比较多,真正能理解张弼的人太少。言外之意是自己是张弼的知音。 我们细细比对二者的用笔和结体,会有更多发现。祝允明眼光敏锐,只学习张弼小字行草中的精华,更不学俗不可耐的“梅花体”。用笔的弹性、转折,以及运笔的节奏感,与张弼如出一辙。例如横折钩的使转方法,图3.2分别从二者作品中摘出若干字,虽然点画形态不尽相同,但发力方式和笔锋的方向是一致的,也就是说写法是一样的。在更早的米芾那里已经可以看到这种写法,我们有理由相信,他们传承了宋人笔法。除此之外,我们还能看到黄庭坚的影响,最明显的是起笔逆入,点画浑厚,如高山坠石。(图3.3)二人的结字都偏扁,不少字草法一致,相信祝允明是下过集字的苦功的。(图3.4)他们的用笔较为狠辣,某些作品看起来气质颇为相近。(图3.5:张弼《草书题水月轩手卷》与祝允明《草书前后赤壁赋卷》)不同之处是张弼提按动作过大,粗细对比强烈,情绪色彩较重。而祝允明运笔稳定性更高,粗细对比没有那么强烈,写得更精准,艺术性更强。(也有放飞自我的作品,如台北故宫所藏《曹植诗四首》,情绪激动,点画凌乱)张弼的字法面目较为统一,过多地留存晋唐字法特征,对抒发性情是某种阻碍。(图3.6:《宝贤堂帖》与《草书评书帖》)祝允明的字法分两种,一种靠近晋唐,风格比较温和;一种完全从晋唐解放出来,风格比较强烈。除了行草书外,张弼和祝允明还写章草,台北故宫收藏的一部明人册页中恰好同时收录二人的章草,风格非常相近。(图3.7)当时流行的是宋克一路的章草,其草法不古。张和祝更接近隋唐时期的写法,类似《出师颂》和敦煌写经。 图3.2:横折钩的使转方法 1 2 3 4 5 1米芾《德忱帖》葛字 2张弼《草书任华怀素草书歌》(藏地不详)万字 3张弼《草书题水月轩手卷》惘字 4祝允明《草书前后赤壁赋》细字 5祝允明《草书前后赤壁赋》翅字 图3.3:起笔逆入 1 2 1张弼、桑悦《草书合璧》(浙江省博物馆藏)语字 2祝允明《草书李白五言古诗卷》(上海博物馆藏)头字 图3.4:草法或结构一致的字 1 2 3 4 1张弼《草书五言诗轴》(安徽博物院藏)我字 2祝允明《草书前后赤壁赋》(上海博物馆藏)我字 3张弼《临苏东坡太白诗卷》(天津博物馆藏)南字 4祝允明《自书诗卷》(上海博物馆藏)南字 图3.5 1张弼《草书题水月轩手卷》(苏州博物馆藏) 2祝允明《草书前后赤壁赋》(上海博物馆藏) 图3.6 1 2 1《宝贤堂帖》卷第十二亥九,张弼《赠瑞卿诗帖》 2《草书评书帖》(苏州博物馆藏) 图3.7 1张弼书 2祝允明书 祝允明可能藉由张弼、刘珏等人领悟到元代之前的笔法,揣摩到了更早的古人的书写方式。从而广泛汲取汉唐以来的经典,吃透了传统,洗涤掉了当时人的习气,可谓古不乖时、今不同弊。既追求点画的精致,又想要连绵的气势,这是不可能的。张弼强行利用牵丝连接起精致的点画,并不能起到化静为动的作用,反而显得左缠右绕、杂乱无章。祝允明的大草作品也存在这个问题,手卷行草书大多字字断,不用连绵法。 四、余论 笔者通过深入分析,全面探讨了张弼的艺术水准,重点研究了他对祝允明的影响。张弼的书法造诣毁誉参半,本文力求还原历史本来面目。他一生苦心孤诣,致力于行草书创作,肯定有闪光点值得我们去发现去学习。在本文结尾,引用两则明代学者为《张东海文集》写的题辞,张弼的苦学精神砥砺后学前行。 事忙不及草书大是法家语,东海公辩其悞,何耶?今人以草书忽畧,往往信手挥之,十不得佳境一二……若东海先生书法乃从熟透中来非末学可到也。[26] 于书学无所不窥而其取衷,顾在颠素醉墨淋漓靡间。昏旦掷管之次,仍用手指按膝规做,或书空奋袂,所衣袍袖及当膝处皆为废裂,其淹该而好学类如此。[27] 【作者】孙景宇,上海市文物保护研究中心,国家文物进出审核上海管理处,馆员。复旦大学文博系硕士,中国博物馆学会会员,上海书法家协会会员。专业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。 [②] 张弼,《先君村居先生墓志》,《张东海文集》卷四墓志铭七首。 [③] 李东阳,《刘户部所藏张汝弼草书诗》,《怀麓堂集》卷十三。 [④] 杨慎,《墨池琐录》卷二。 [⑤] 杨慎,《墨池琐录》卷二。 [⑥] 杨慎,《墨池琐录》卷四。 [⑦] 丰坊,《书诀》。 [⑧] 丰坊,《童学书程》。 [⑨] 项穆,《书法雅言·规矩》。 [⑩] 何良俊,《四友斋书论》卷二十七。 [11] 李东阳,《麓堂诗话》。 [12] 董其昌,《画禅室随笔》卷一。 [13] 董其昌,《画禅室随笔》卷三。 [14] 徐渭,《跋张东海草书千文卷后》。 [15] 东桥顾璘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16] 丹山屠滽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17] 长洲文嘉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18] 云间陈继儒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19] 宗孙翼轸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20] 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卷一百七十五·集部二十八。 [21] 钱谦益,《列朝诗集》丙集第四。 [22] 张弼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一。 [23] 祝允明,《怀星堂集》,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,328页。 [24] 王壮弘,《帖学举要》,上海书店出版社2008年,87页。 [25] 陈继儒,《妮古录》卷四。 [26] 古塘陆应阳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[27] 藻里周公远,《张东海诗集》卷四附录题辞。 |